(1999 年 9 月 21 日 凌晨 1:47, 你在那裡 ? 你身邊有誰 ? 我在飛機上 ,每個人都有一段 屬於他自己的 921 的小故事)

1999 年 9 月 21 日 凌晨 12:30 我搭新航回美國

去完成碩士班第二年的課程

所以 凌晨 1:47 921 大地震發生時

我的班機剛好起飛一小時 ,我正在飛機上看報紙

完全不知道 台灣出了大事

直到 大陸的男同學到 LA Airport 接機

他說台灣發生大地震 ,我還一頭霧水

由於情況不明 ,回停車場 趕緊向朋友借電話 打回家

我爸說 "死了很多人"

又隔了一夜, 我再打回家 ,我媽說她看一整天新聞 邊看邊哭

921 之後 ,又有一次謠傳, 某處神明發爐 說會再發生大地震

我擔心中風 行動不便的父親 ,就在學期中偷跑回家

一心只想 "保護" 父親, 真的有事 至少可以幫他擋一下

本來慶幸父親躲過 921 ,沒想到一年半之後, 他也走了

有一次我父親因為小病住進成大醫院兩週

有了上次偷跑回家的經驗

每次我打電話回家 ,我媽就騙我說 我爸在睡覺

但昰那兩週我總是覺得心裡悶悶的

好像親人出事前會有預感似的

終於有一天早上 ,我聽到手機留言

我媽說我爸病危 ,要我趕快回去

住美國的大姊告訴我 ,航空公司會有 Emergency 的機票

可以臨時訂機位

於是我打給客服 ,哽咽地說 我父親病危, 需要一張機票

因為心急如焚

我在高速公路開到 80 幾 英哩

登機後我用毛毯蓋住頭

因為不想讓人看我哭

回台灣後 ,在加護病房陪了 25 天

父親 受盡折磨後還是走了

本來快出院了 ,沒想到做個小手術

演變成 腹膜炎, 最後是 多重器官衰竭

我大哥 兩年前 肝癌往生, 也是 多重器官衰竭

我現在聽到 "多重器官衰竭" , 都會感到不寒而慄

我爸是一位 勤儉持家的好父親

我的姐姐們也都很愛他

告別式一開始 ,就傳出我淒厲的哭嚎

子欲養親不在的悲痛

他一直等不到我畢業回去孝順他

全家人都哭得很傷心

連負責獻花的禮儀師

在告別式結束後 ,都忍不住拭淚

我與父親的感情很深厚

在我學業未完成時就發生憾事

是我前半生最大的遺憾

回美國後 ,我寫了一萬多字的祭父文

回台後到墳前燒化

電影 "百日告別 " 有句台詞

做七法會 昰要提醒 活著的人 ,給自己一個期限

走出失去你 至親摯愛的人的悲傷

我覺得 百日是不可能的

最少要一年

既使我父親已經走了十幾年

每次想到他, 我都還是眼眶泛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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